已经二十五岁,已经不再长个子,家里人决定将我下葬。其实也没什么好抗拒的了,再听一会半通不通的悼词,那些乱七八糟的哭腔和应和,再忍一会棺材里的寒冷,就过去了。这是不是妄想我也不清楚,可我想我大抵是这次死亡的一个配角。
这是不是一场噩梦也无关紧要,尸胺的气味是不是从我身上发出也不重要,没有怀疑的必要。这无非是我第三次忍受,心甘情愿的忍受。为什么要挣扎?我也不是十八年前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,还可以四处活动。我明明是一个尽量保持体面的死者。可能在几天前还可以闻到紫罗兰的芳香。
尘归尘土归土。我可能会有一些伤感,我的精神存在早就收到了严重的打击,或许这尸臭是一个原因。或者是要下葬这一个事实。还是这样被埋掉吧,那气味是实实在在的。我也没有力气,我的神经系统——虽然我不知道是否还存在——也不听我的使唤。我没有力气挣扎。
我不应该感到沾沾自喜,不过这也确实没啥,第二场关于死亡的梦。这也可以是一场货真价实的死亡。我还是主角。十八年,或许只有十八天,我的棺材和我身体一起生长,一直到时间和棺材里的尸臭糅合起来变成半透明且柔软的胶状物,我的躯壳也被定在了里面。可能会有融化的一天。
《蓝狗的眼睛·第三次忍受》
La tercera resignació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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